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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迎亲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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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团儿一边捂着耳朵哎呦大叫,一边冲锦欢使眼色,锦欢噗嗤一笑,将月下镜收了起来:“如此,锦欢便谢谢掌柜的了。www.Pinwenba.com下月初七锦欢大婚,请掌柜的一定过来喝杯喜酒。”

    苏媚娘揪着团儿的耳朵,连声答应:“我最喜欢热闹,这杯喜酒自是一定要讨的。”

    锦欢微笑着欠了欠身,捧着月下镜,如获至宝,欢天喜地地走了。

    苏媚娘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新嫁娘,下月初七,莫不会变作鬼妻了罢?”

    团儿揉着耳朵,看到苏媚娘脸上的阴沉,忍不住悄悄打了个哆嗦。

    总之,春熙镇的新嫁娘,几乎不约而同,都来苏媚娘的悦己斋买了称心的镜奁作为陪嫁。

    自锦欢携了月下镜离开,苏媚娘虽仍是百无聊啦地趴在柜台上嗑瓜子,可耳朵却竖得老高,货架间的谈话一声声传进她的耳朵里,是近日最时兴的市井流言。

    说的最多的,是新嫁娘的离奇失踪。

    能做出此事来的,苏媚娘认为,只有那万灵枯一人。

    是以苏媚娘接连半月茶饭不思,心里巴巴儿地等着下月初七到来,她要去赴一趟锦欢的喜宴,看看有月下镜护身的锦欢,是不是也会步了那些新嫁娘的后尘。

    钱庄徐家迎亲,声势自然浩大,一大清早便听到锣鼓唢呐声震天响,沿着春熙城的道路行遍,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徐家要娶新娘子了。

    往日总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的苏媚娘,这一日倒是起了个大早,将被窝里仍睡得口水直流的团儿给唤了起来,三下两下穿好了衣服,抱了出去招呼孪镜一同去参加喜宴。

    随着看热闹的百姓走了半路,经过妙笔生家的巷子后,团儿忽然扯了扯苏媚娘的衣袖,指着幽深的小巷,奶声奶气道:“姑姑,姑姑,何不把先生唤来同去?”

    苏媚娘瞟了一眼猗兰苑的雕花大门,脚步加快了些:“唤他做什么,他是最不爱凑热闹的。”

    正说着,身后传来一声干咳,妙笔生悠悠道:“媚娘,你倒是把我的脾性摸得透彻。”

    团儿一声欢呼,从苏媚娘怀中探出头来,伸着双臂就要往妙笔生怀中扑。

    苏媚娘任由妙笔生接过团儿,脸上笑靥绽开:“鬼爪子,你不老老实实呆在家中作画,跑来凑什么热闹?”

    “媚娘想要凑的热闹,我自然也感兴趣,钱庄徐家娶亲,不是你早已盼了许久的吗?”

    说完,深情将她望了一眼。

    苏媚娘去看孪镜,哪知孪镜早已牵了惊蛰的手,躲得远远的了。

    “死丫头!”苏媚娘狠狠瞪了孪镜一眼,尴尬地笑笑:“呃,这徐家的新娘子我看着甚喜欢,将铺中的月下镜便宜卖了她,她送了张请柬给我,我自然是要来讨一杯喜酒喝的。”

    “你是我未过门的新娘子,我与你一同来讨杯喜酒喝,也是天经地义的。”妙笔生凑到苏媚娘耳边轻声道。

    团儿被妙笔生抱在怀里,自然听得清楚,又是一声欢呼,用肉乎乎的小手指刮了刮脸蛋儿,嘴里喊着:“没羞,没羞。”

    苏媚娘脸上登时红了,啐了一口:“老没正经,当着团儿的面说这些做什么。”

    她甚觉不好意思,拨开拥挤的人群便朝前走,妙笔生快步跟上,拉过她的手牵着,慢条斯理道:“人多,牵着你我安心些。”

    苏媚娘笑笑,任由他牵着,心中觉得这路要是再长上一些,便好了。

    徐家门口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看热闹的人伸长着脖子盼着迎亲队伍过来,苏媚娘将请柬递给小厮,便随着一众宾客在门口候着,听那震天的锣鼓唢呐声越来越近,终是在街口露出一抹红色来。

    走在最先前的是乐师,喜轿被八人抬了跟在后面,喜娘甩着帕子跟在一旁,脸上欢天喜地,皆是喜庆。人群中私语声不断,都说这钱庄的富贾就是不一般,连娶新娘子的排场都这么大,简直让全春熙城的姑娘都羡慕死了。

    苏媚娘看着那一晃一晃的轿帘,轻声问妙笔生:“鬼爪子,你说她还在吗?”

    妙笔生的目光亦在轿帘上停留着:“不知道,不过莫急,马上就有答案了。”

    喜轿在徐府大门前落定,徐家公子整了整衣衫,掀开轿帘,伸出了一只手来。

    众人都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想要看一看徐家的新娘子是何模样。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着了大红喜服的纤纤素手从轿子中伸出,徐家公子的一双手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人群中忽然安静了,只奏乐声一刻不停地响着,遮去了些许尴尬。

    喜娘一挥手帕,打着圆场:“新娘子准是害羞害得紧了,不妨事,我去唤她出来。”

    说着,将轿帘掀得更大,探进了头去。

    一声惊呼跟着便从较中传出,苏媚娘只觉心中“咯噔”一声,那喜娘已叫嚷着从轿***来了:“了不得了,可是了不得了,新娘子不见了。”

    人群中爆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徐家公子似是不信,亲自钻进轿中查看了,身子一怔,险险摔倒。

    “不见了。”徐家公子喃喃自语:“锦欢怎么不见了?”

    他一把拉过喜娘,质问道:“说,锦欢怎么不见了,你们把她藏哪儿去了?”

    喜娘吓得直拍胸口:“徐公子,我也不知道新娘子去哪儿了,我亲自扶着她上了喜轿,几十双眼睛都瞧着呢,不信,你问问大伙儿。”

    送亲的队伍皆点头附和,说亲眼看着新娘子上了花轿,一路上从没下来过,天晓得这人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这可是近几个月来失踪的第十个新嫁娘了。”人群中有人悄声道:“看来新嫁娘都是遭了诅咒的,嫁不得了。”

    苏媚娘看了妙笔生一眼,道:“鬼爪子,喜酒喝不成了,咱们还是回吧。”

    他们拨开人群准备离开,有个沉闷女声却在身后叫住她:“等等,掌柜的,等等。”

    这声音有些熟悉,苏媚娘回过头来,见是先前陪锦欢来过铺子的女伴,立刻笑道:“姑娘,可是有事?”

    那姑娘飞奔过来抓住苏媚娘的手,急急道:“掌柜的,你当初为何非让锦欢将那对鸳鸯镜换成了月下镜,可是直到她今日会出事的?”

    “姑娘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苏媚娘道:“我不过是看着月下镜更适合锦欢姑娘些,所以才劝她换了,一切主意都在她,与我无甚关系,至于她今日出事,我怎么会知晓?姑娘不是也说了么,近段时间城中的新嫁娘接二连三的出事,是锦欢姑娘运气不好罢了。”

    “我听人说,掌柜的铺中的铜镜不同于别处,这月下镜是不是可以保佑锦欢无恙?”

    苏媚娘笑了笑:“人的命岂是一面冷冰冰的铜镜就能保佑的?姑娘莫要太天真了。媚娘还有事在身,告辞了。”

    她说完,将那姑娘凉在原地,牵起妙笔生的手,离开了这处闹哄哄的宅院。

    这一路走得很艰难,到处都是闻讯赶来凑热闹的百姓,好不容易走到一处清静地方,苏媚娘终是长舒了一口气:“这下好了,喜酒没喝上一杯,白白被挤成这样,可怜了我的衣服,还是新换上的。”

    妙笔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倒是团儿嚷道:“姑姑,姑姑,我想起来了,先时锦欢姐姐来铺子里买铜镜的时候,你不是说恐怕这新嫁娘要成了鬼妻吗?”

    苏媚娘掐了一把他的脸蛋儿:“那是我浑说的,你也信?”

    妙笔生揉了揉团儿的脑袋,斜睨着苏媚娘:“团儿胆子最小,你莫要吓着他了。”

    “团儿既然跟在了我的身边,自然是要知晓些事情,世事无常,不知何时兴许就遇上了,知晓些总不会吃了亏的。”

    “姑姑,团儿会遇上什么?”团儿好奇地问。

    苏媚娘神秘一笑:“等遇见了,我自会告诉你。”

    团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们主仆几人走着,不多时便到了妙笔生家所在的巷子口,苏媚娘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已然毒辣,她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甚是疲惫的模样:“在外面呆了半天,怪累的,鬼爪子,我去你家里歇歇脚,说完,自顾自走了进去。”

    妙笔生冲团儿挤挤眼睛,亦举步跟了上去。

    惊蛰心细,将妙笔生家打理得不染纤尘,苏媚娘搬了张躺椅在院中树下乘凉,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妙笔生手把手教团儿作画,心里有种满足感。

    看了半晌,她觉得困乏了,闭了眼睛小憩,朦胧中听到树上蝉鸣,眼前现出一只迎亲队伍来,大团红色弥漫,她眨了眨眼,却忽然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轿中,隔着大红喜帕,可看见自己身上的红衣,绣着吉祥花纹,并着一双绣花鞋,亦是喜庆。

    花轿晃晃悠悠,晃得苏媚娘一阵困倦,她不知不觉竟是闭上了眼睛,朦胧中身体飘了起来,似在天上,而她则不知要飘向何处去。

    忽然间响起一声尖叫,将苏媚娘惊醒,她猛然坐起,见是团儿看到荷花上落着的蜻蜓,兴奋地叫喊。

    苏媚娘拍着胸口顺了顺气,走过去戳了戳团儿的脑袋:“小东西,吓了我一跳。”

    团儿嘟着嘴,没理会她,咬了咬手中的笔杆,学着妙笔生的模样,在宣纸上有板有眼地画了起来。

    苏媚娘搬了张凳子趴在书桌上看,团儿很有作画的天赋,只片刻功夫,一只立在尖荷上的蜻蜓便跃然纸上,虽不那么肖像,可也有了几分神似。

    苏媚娘点了点头,在心中赞叹,孺子可教。

    小荷粉嫩嫩的颜色又让她想起了方才的那个梦,她托腮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抬眼看着妙笔生,目不转睛,那模样,像是要将他吃了。

    “怎么,在打什么鬼主意?”妙笔生优哉游哉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问。

    “鬼爪子,你说,我们成亲,好不好?”苏媚娘颇为认真的问。

    团儿一个不注意,毛笔穿透宣纸,划出难看的痕迹,妙笔生极是镇定地将茶杯放在了桌上,方才抬头看向苏媚娘,笑了。

    “媚娘,我们成亲。”

    苏媚娘对婚事的要求很简单,一众宾客皆是不要,只春熙五怪做个见证便好,聘礼也可省去,只一条,一定要有迎亲的队伍,从悦己斋接了她,在春熙城各街道绕上一遍,方才能回到妙笔生的猗兰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