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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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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干的泪水在眼眶下略有粘腻,白尼玛蜷在她肩膀上用尾巴是擦拭她的脸却丝毫得不到她的回应。

    言止息一路紧皱着眉头,因为他知道,那会是对君阡一个极大的打击,兴许一蹶不起,兴许成为一个更为强大的她。

    但他更愿意看到的是现在的羽君阡,时而聪明时而傻,再过坚强心底也依旧是小女儿样,她可以保护自己,也不拒绝他的保护。这样就够了。

    他紧贴着她微凉的身体,似乎想用自己去温暖她,耳畔传递过她身上的香味在空气中结成冰,手心的冷汗早已浸湿了衣角。

    他想开口安慰,却最终没说出来,那一切终将是徒劳。

    马一跑进刑场的时候两人就能清楚地看见羽战祁背后那一小截露出来的箭心,可以想到一排蓄势待发的箭,只为了等待君阡和言止息到来的一刻。

    言止息看见了预想之外的第四批人不禁皱了眉,似乎个熟悉的感觉却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

    江进九看见他二人来了便停住了手,不料对方也停止一切动作,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们。

    “不要!”君阡眼见着一排箭从刑台后射出直直穿过爹娘的后背,她永远也忘不了羽战祁和羽夫人看见君阡出现时的欢喜神情,即便是感觉到死亡离得那么进,总好过以为君阡死了时候的悲痛。

    那边邵奕炆和邵奕勋的人都停下了手,该杀的终于杀掉,该保护的没有保护好。

    “爹,娘。”君阡跑到刑台上跪在他们面前,泪水一遍一边地冲刷,其实在回来的途中她就知道凶多吉少,但即便这样也要见到最后一面。

    还剩着一口气的羽夫人握着女儿的手,苦笑道:“阡儿,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快走。”

    “爹对不起你和你娘,若不是当年……也不会,唉。”

    君阡摇着头抱着羽战祁,“没有,爹爹没有错,梧桐也没有错,是女儿不好,都是我不好。”

    “傻孩子,不关你的事,我和你娘都将梧桐视为己出,只要你们两人都好好的,就够了。”

    “我的阡儿,以后可怎么办……”羽战祁悲凉的叹息声回荡在刑场上,戎马一生却为了自己一时的善念付出代价。可若眼见着那小小的身躯被马蹄践踏,良心的不安谁来抚平。

    他并不后悔,却深深地觉得对不起妻女。

    邵奕炆抬头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眸。

    那个愚蠢的弟弟,真的杀了羽战祁,直接导致君阡叛出玄齐国。他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神一样的对手每每让他觉得赞许,这猪一样的队友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败笔。

    言止息在众人静默的时候悄悄移到了刑台后,刚才射箭的人早已离开,没有任何残留。这些人可奇怪的很,方才露出一点点的装束,不知和在射鹿台救他们的是不是同一批人。

    他们是在拿准时间逼君阡回来,当着君阡的面杀了羽战祁让君阡误以为是邵奕勋动的手,看起来这一切并不像在针对他,而是在驱使君阡叛国。君阡现在手中无兵马无实权,孑然一身毫无牵挂,从她身上得不到任何,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个圈来迫使君阡反叛?

    此前以为幕后之人必定是极为了解君阡的性格所以用她的冲动来带动言止息,如今想来,分明是幕后之人极其了解言止息的秉性和对君阡的感情从而策划了这些事情来算计君阡。

    似乎有些复杂,之前的猜测被全然推翻,他搞不清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一切来得那么突然,又走得那么迅速,羽战祁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便停止了呼吸,刑台上皆是羽姓一族的尸体,君阡跪在父母面前不住地颤抖。脑海里是从小到大的成长片段,一幕幕流逝在眼前的血海之中。

    四方的人都安静下来,邵奕炆本想去安慰些什么,但这些无谓的话语那么苍白以至于他都无法说出口。

    倒是邵奕勋先反应过来,立刻指挥手下动手清场杀人。

    言止息飘逸而至抱起君阡转瞬到了马上,挥手让江进九带走羽战祁的尸体。

    邵奕炆不加阻拦,他知道君阡若是留着只会遭到惨手,另外一批不知名的人原本是挡住江进九的人的,却在此刻让了路反而开始有意无意地阻拦邵奕勋的手下。所以言止息很容易便带着君阡冲出侑京。

    侑京守城的将士没有得到闭门的命令,眼睁睁看着一批人风一样的疾驰而去,带到听闻刑场之事后懊恼不已。

    君阡一直都闭着眼,任凭言止息策马狂奔。所有的艰难困苦,都比不上亲眼目睹亲人的死亡。人生的高墙轰然坍塌,即便再过坚强,也只是个有血有肉的凡人。

    也许这世上的因果循环是有理的,她手上沾染的鲜血终究要自己去偿还,当命运轻了一边的秤砣,总有另一边会高高翘起。

    空空的心,连着天空都变得灰暗,伸手触不到的明天,究竟怎样才能安然度过。

    那失落的离别感原来走错了方向,她以为和言止息是永别,却不曾想只是一场误解,永别的那个她从小长大的家,给予她温暖和庇护的家。

    猛烈的抽搐,好似天地寂灭时光破碎,想哭,眼泪却干了。

    原来最过悲伤的时候没有眼泪,因为那泪水早已被冻结成霜。

    言止息动了动唇角,悲伤像病,从一个人传到另一个人的身上,毫无征兆。

    “阿阡,你还有我。”

    他轻声呢喃,听不见身前人的回答。支离破碎的家,他可以给她重组一个,但是消沉的心呢?

    君阡紧紧地拽着衣角,嘴唇咬出一丝血,腥咸的血充斥着喉咙,她依旧能闻到爹娘的味道,还有最后一刻那支笔直而来的箭。

    末了,她抬起头,看着言止息精致的下巴,像是在欣赏一卷流传已久的名画,眼神中的那股冷意和忽然消散的悲伤让他心里猛然一颤。

    “我要报仇,你,会陪我吗?”

    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山崩地裂,我也陪你!”

    昭德二十年初夏,玄齐国传闻中卒于两河爆破的女将羽君阡死而复生。然而再次出现在世人眼中的君阡已不是玄齐的英雄,而是一个叛将。

    于此同时,佻褚国睿宁王言止息再未回去昭平,而是直线去了汶城和蓼斐清汇合,同时甘南道独立的一方实力打出了言止息的旗号堂而皇之地表示支持言止息的一切行动。

    原本该风雨满城的昭平却依旧风平浪静。

    这平静太过诡异,以至于上朝时大臣们纷纷三缄其口。暗中偷乐的言止义和言太宜本以为这样一来言止息将失去他在昭平的一切支持,谁料言坤立不但充耳不闻不追究他的一切责任,反而派人送去了圣旨表示只要言止息能够拿下玄齐国的西北地区并且横扫乌克拉沙漠,那么私自出兵之事不做追究。

    言止息只是笑而不语,凭借他手上目前的三十万兵力想要拿下偌大一片地区,没有昭平的军备支持,意味着只能动用自己的私家储藏,如此一来他的实力将被慢慢消耗,甘南道二十万棘手的兵力也会随着他解决,给朝中减轻了压力。

    言坤立想一箭三雕,并不意味着他会听从。突然将兵力集结最重要的目的只有一个:帮助君阡复仇。

    羽战祁等人死在侑京,无论邵奕炆还是邵奕勋都难辞其咎。君阡不会真的杀了邵奕炆,但对于她来说,享受攻城略地的快感,打破玄齐国的边缘防线,用武力征服才是王道。

    玄齐国的现状她了然于心,即便佻褚国内部势力无法得到解决,只要能够打下玄齐国的一方国土,就算他能盘踞一方称王,也会给两方莫大的压力。

    她甚至已经分不清,那么急于攻打玄齐国是不是仅仅为了报仇。

    言止息答应得那么爽快并且将自己的力量全部交给她,她深感欣慰的同时不会让他白费心思。

    离汶城最近的居忧关,玄齐国的门户,这是第一个目标。

    此刻关内的主将是方刃决,羽家势力落水方刃决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本就是上官离的人,属于邵奕勋的一方,自然便没有了嫌疑。

    “居忧关易守难攻,四方城墙坚固,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将城下的漏洞补齐。”君阡站在指挥府里看着居忧关的模型,一边是慢悠悠喝着茶的言止息和打瞌睡的白尼玛。

    江进九和蓼斐清各自站在言止息的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独自一人思考的君阡,她对居忧关的情况很熟悉,完全没有必要依靠这些地图和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