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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随风深深的看了眼北堂秋月，带着儒雅却让人心底一寒的笑容离开。
北堂秋月震了震，收回被摄心神，看着栖月，道：“姐姐的奴才，真是不错啊。”
“比起你的，的确不错。”栖月毫不客气的道。
北堂秋月气结，看了眼匆匆走进来的丫鬟，忍下心中怒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妹妹一心致礼，没有闲心去教导奴才。而且，奴才这个东西，有的是人去教导，何须亲自动手。妹妹可没姐姐这么好的闲心。”
栖月眸子一眯，“妹妹说得是。”
“嗯？”没想到栖月会赞同，北堂秋月又是一愣。心中疑惑不已，这北堂栖月虽然中了千丝蛊还没死掉。人没死，但脑子坏掉了？
“奴才嘛，还是得自己教出来的才好。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咬上一口。被自己的狗咬了，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你说是不是，三妹妹。”栖月着重强调了最后三个字。
看着栖月意味深长的笑容，北堂栖月仿佛是被毒蛇盯住的猎物。背脊发寒，她脸色惨白，想起那一日娘亲对她说得话，心底升腾起的恐惧，让她忍不住发抖。
“秋月，不要去招惹北堂栖月了。她，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她怨怪过，憎恨过，和那几个奴才的事情，是她连记都不愿记起的。尤其是自己将成为太子妃，这事情，更不能被人知道。否则，她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也因此，她才下定决心想要杀掉栖月。那几个奴才已经被处理掉了，如今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她、赵姨娘和栖月。只要栖月死了，她就安全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才换来的素有亡命之蛊的千丝蛊，竟然没能弄死她。
这几日，北堂秋月可谓是心惊胆战。在听到栖月失踪后才买来的两个丫鬟回报说，栖月回来了。她的魂险些被吓出来，但她想着自己好歹也是准太子妃，栖月没有证据，不能拿她怎样。
可是，看着栖月笑着却冰冷的目光，她感到如死临近的恐惧。
“妹妹这是怎么了？是冷了么，抖得这么厉害？”栖月明知故问，而后看向北堂栖月身后的丫鬟，冷声道：“没看见你主上冷了么，还不去拿衣服，傻愣着干什么？当花瓶吗？”
丫鬟被训斥后，逃一般的跑了出去。
“妹妹选的奴才，着实不怎么样。你是将成为太子妃的人，身旁的人却是这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带进宫里，是想让人嘲笑将军府连个机灵的奴才都没有吗？”栖月浅浅啜了一口茶，放下茶盏，那轻轻的声音却吓得北堂秋月险些从椅子上蹦起来。
“谁说将军府没有机灵的奴才，本宫第一个不答应。”忽然，一道清润的声音传来。栖月眉目一凛，面无表情的看着来人。北堂秋月却如获大赦，立刻蹦起来，向前几步，又止住脚步，对来人行礼道：“臣女北堂秋月，见过太子殿下。”
栖月也起来，含着公式化的笑容，道：“栖月见过太子殿下。”
“都起来吧。很快就是一家人，没外人在，就不用这么客气。”东方伯起毫不客气的走到副座坐下，他看了眼桌上只剩下半杯的茶，意味深长的道：“将军府若是没个机灵人，哪来的这么香的茶。才到门口就问到这诱人茶香。”
“不过是下人弄拙，殿下太过赞誉，怕是这些下人知道了会不知天高地厚。”
东方伯起不语，一直微笑着，笑得栖月头皮发麻。
这时，随风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栖月暗自松了一口气，接过茶递了过去，“栖月怠慢了，殿下请用茶。”
东方伯起用茶盖拨了拨还漂浮在水面未沉下去的茶叶，嗅了一下，道：“闻香而知雅意，本宫还是第一次喝到如此清香的茶。北堂小姐真是有福气，让本宫都忍不住羡妒。”
栖月嘴角一抽，道：“栖月惶恐。不过是拿不出手的拙技，殿下就不要这般夸赞了，栖月都不知该如何应答了。”
栖月最后一句十分直白，反而显得真诚。东方伯起不再说什么，看向一旁惶恐又妒忌的北堂秋月，道：“三小姐不喜喝茶吗？”
北堂秋月一顿，只能勉强笑道：“臣女比较喜饮清水。”
“是吗？”东方伯起轻轻哼了一声，就不做不言。
厅内一片沉默。
栖月怡然自得的喝着快凉掉的茶，东方伯起也挺自在，就只有北堂秋月一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忽然，栖月开口道：“殿下今日莅临寒舍，不只是为何？”
“没事就不能来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殿下政事繁忙，若非有要事，怎会亲自前来。栖月可不会以为，殿下是得知栖月回来了，才屈尊来此。”看向北堂秋月，栖月暧昧一笑，“若是栖月没记错，明日午后，就是三妹妹入宫之际。”言下之意是，东方伯起是为了北堂秋月才来的。
东方伯起掩着的眸子闪过一丝寒光，但表面仍是一片舒雅笑容。
“三小姐准备好了吗？”
闻言，北堂秋月一喜，虽然她派人去通知东方伯起，但不敢肯定他是否会来。现在听他一说，仿佛是在证明栖月之言，他的确是为了她而来了。
顿时，阴霾与恐惧顿扫，北堂秋月眸子亮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也让人舒服了几分。她娇笑道：“是的，殿下。”“是吗？那就先去休息吧。今日之后，三小姐可没有现在这种清闲日子可过了。”
看着北堂秋月笑吟吟的、满怀期待离去，彻底忘记她叫人请东方伯起过来的原因。
栖月眼中蕴藏寒光，被人卖了，还要心怀感激。真不知道是北堂秋月太蠢，还是东方伯起太厉害。
栖月并不同情北堂秋月，她可不是圣母。而且，她懂得，东方伯起的话，真正的意思是什么。
东方伯起虽是栖月所欣赏，但二人哪怕不为敌，也不可能成为朋友。北堂秋月离开后，栖月也没什么话好对他说。东方伯起不开口，她也省了。
随风再度进来，他走到栖月身旁，附身在栖月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栖月脸色一变，对东方伯起说了句失礼，就匆匆离开。
偏僻的小院，透露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凄凉之感。
两个男子守在门口，见栖月与随风到来，恭敬的行礼后，仍守在原地，没有跟随他们进去。这让随后而来的东方伯起微微一怔。
看着他们不卑不亢的态度，本以为随风只是唯一出色的“仆人”，却不曾想到，这样的人，在将军府不止一个。北堂栖月，他真的是小看了她。
栖月走进房间，看着高悬在屋梁上的瘦弱女子，面色冰寒。不过才几日，这个怯弱的女子，就变成如此模样。显然这几天，她是受尽了折磨。
白绫一条，芳魂陨落。
随风不等栖月开口，就踩着凳子，将人放了下来，而后搁置在不远处的床上。
栖月站在原地，看着床上已经断气的人。北堂晴月，她回来后，除了让北堂秋月不好过，也想要质问她。却没有料到，北堂晴月根本不给她机会。
扫视了周围一圈，没有丝毫挣扎的痕迹。但同时，看到屋内比一般人家还要寒酸的摆设还有洗得发白的被褥和衣衫时，神情又冷了一分。
自杀吗？
很快，栖月就否定了这个可能。北堂晴月不是不知道她的厉害，她这样的人能够活到这么大，显然察言观色的功力已经有一定火候。虽然碍于性格这个本领不能真正发挥，但保命还是足够的。
但，这样的她，敢对她下手，又岂会因为害怕而畏罪自杀？
北堂晴月虽然卑微，但她想活着的**，栖月很清楚。
“最后一个来这里的，是谁？”
随风默然，栖月斜睨着他，冷声道：“看来，我真的得去好好问候问候镜月了。”
随风一凛，立刻跪了下来，道：“此事是属下疏忽，与他人无关。十三请主上责罚。”
“与他人无关？哼，你们本事还真大。我是不是得担心，有朝一日你们会不会爬到我头上来？”
“主上，属下等人一片赤诚，纵使是主上，也不能随意否认。”随风抬头，对视上栖月冰冷的目光，道：“自从主子失踪后，属下等人一直监看着北堂大小姐。但是，就在方才，主子回来之际，看守的人被人打晕了。”
“打晕了？在我回来的时候？”
“是。当时属下等人都欣喜主上回来，一时疏忽，没有定时去查看。”随风也一脸自责，他很清楚北堂晴月的重要性，可人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死了，这无疑是狠狠扇了他们一巴掌，还让他们无法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