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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痛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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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黄的铜镜中映着并不清晰的面容,苏玉瑾将挂在耳朵上的耳坠慢慢取下来,木槿取下她发髻上的簪子,说道,“姐姐,你的伤可好些了?”

    “不过是一点小伤,你告诉你家主子,不必让他如此挂心。www.Pinwenba.com”这话自然是楚天阔要她问的,木槿在她这里一切都做得很好,只是毕竟她呆在她身边不会像素旸一样毫无目的。

    木槿正准备拿梳妆台上的木梳,听到这里,手微微僵住,却是明白她的意思,“姐姐,主子这几日一直都在查着苏相的案子。”

    苏玉瑾微微一笑,“在京城,他查不出什么的。即便是天子脚下,可是叶昀总有办法让他查不下去。”

    “姐姐……”那么,主子岂不是在做无用功,主子的劳累她一直看在眼里,为了娶她,主子付出了那么多,甚至是……“老爷前不久来了京城……”

    “老爷……”苏玉瑾取下手腕上的镯子,惊讶道。

    木槿将她的发髻解下来,木梳慢慢在光滑的青丝上滑下,“是,主子的爹爹。老爷不知是从何处听到了风声,知道主子呆在京城是为了你。老爷和主子……”

    “木槿……”苏玉瑾打断她的话,站起身来,木槿始料未及,木梳就那样滑落在地上,她看着她清冷的背影,有些狐疑,“姐姐……”

    “我累了!”她解下披在肩上的披风,披风就那样落在地上,她转身,身上穿着亵衣,走向已经铺好的床铺,扯开被子,躺下,然后再也没有动静。

    木槿站在那里,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捡起木梳和披风,走到床前,将帐子放下来,熄了灯,轻轻的将门关上。她站在门外的时候,突然看到有几抹亮眼的雪白从空中落下,她弯唇一笑,下雪了。这是多么好的风景,主子最喜欢雪景,他应当会开心吧。

    她看着慢慢飘落的雪花,想起那日她找主子说姐姐的事情。刚到庭前便看到了老爷,那个男人一掌挥下来,打在主子脸上,“你一心一意要娶她,我就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他一定很疼,老爷毕竟是练过武的人,那一掌打下来,他怎么可能不疼呢?命运如此运弄人,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姐姐根本不爱他。姐姐的心早已经在苏家那场灭门案中死去,她是个没有心的女子,只怕是他死在她面前,她都不会爱他。可是为什么,她这么爱他,他却感觉不到。她又在多想了,主子原本便不会多看他一样,她只是为了守护他深爱的女子才呆在主子身边。许是下雪了,她感觉有些冷,双臂抱在一起,慢慢离开。

    岂知她离开后不久,便有一个人从房顶飞下来,稳稳的落在地上。他神色冰冷,看着纷飞的雪花,然后转身,慢慢的推开房门,声音极小。他的手上抱着白色的狐裘,月光透过窗子洒下来,格外的皎洁。他将狐裘挂在一旁,慢慢走向床前,掀开帐子,在床边坐下。

    苏玉瑾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来,蓝色的被面上可以看的见弧度。他的手慢慢掀开被子,岂料床上的人竟然有了动静,莹白的手臂滑落在外免面,他呼吸一滞,动作僵住。她的领口滑开,依稀看的见右肩上那条红色的伤痕,他的手轻轻拉开她的领子,手指慢慢的抚上那条伤痕,淡淡的幽香传过来,他神色一紧,慌忙缩回手,却不料那只滑在外面的手臂突然便抓住他的手,他没有再动,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怪异的笑容,“小王爷深夜来我床上,是想干什么呢?”

    他没有答话,手靠近她的领口,慢慢的掀开,她没有动,眸间是冰冷的笑意,“小王爷……”

    “你为什么要用迷迭香?”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伤口,他的手很冰凉,伤口这几日正是发痒的时候,又痒又疼原本便难受,此刻竟是舒缓了不少。但是她自然不会说出来,“这迷迭香只会让我更加美艳,你不喜欢吗?”

    他的手指一顿,复又轻轻摩擦,只是手劲大了不少,“你已经很美了,不要再用。”

    她冷声一笑,“是吗?还不够,后宫佳丽三千人,我若想脱颖而出,便只有更美。”

    他眼眸一紧,手指按在伤口上,慢慢旋转,她皱了眉头,伤口刚刚愈合,此刻他这样做,愈合的伤口竟然慢慢崩开,血液慢慢流了出来,“给你的教训还不够么?看来这杀手功夫还是太低了,应当把你的手臂给削下来。”

    她咬紧下唇,“你舍得吗?”

    他收回手,手指上有些血,白色的领口慢慢染上血液,他瞳孔一紧,“舍得不舍得,不是本王说了算。原以为你会来找本王,没想到你竟这么沉得住气。”

    叶昕洛为何会派人来刺杀她,不是要她死,而是要她明白,她是他的人,如若他得不到,她的下场只有死。这样的偏执的爱,她当真承受不起。

    “你应当知道,本王不会亏待你!”他见她没有回答,慢慢俯下身子,唇落在她脸上,“你要是想做皇后,我就让你做。而且没有后宫佳丽三千人,只有你一个。”

    她一动不动,闭上眼睛,面色平静,像是在考虑,叶昕洛有些欣喜,又亲了她几下,她脸上的皮肤异常滑腻,摸起来让他爱不释手。再加之多日的思念让他心痒难耐,正欲抱她,她却冷声一笑,“我想做皇后!”

    他轻声笑道,抱住她的身子,“可以。”

    “只是……”她看着他的眼睛,“不是做你的。”

    他神色一变,继而勃然大怒,猛地放开她,手放在她脖子上,“看来你就是个养不大的白眼狼,我这么对你,你有什么不如意的?我杀了你全家又怎么样,那是他们该死……”

    她看着他狰狞的脸,手握成了拳头,阴狠的说道,“就是你杀了他们,我一想起肚子里有你的孩子我就恶心。我恨不得把他弄死,你才该死,你们都该死……”

    恶心?他视为珍宝的孩子,在她心里竟然让她那么厌恶。“你敢,你敢弄死他,我就先弄死你!”叶昕洛已经红了眼,他恨她的无情,更恨她的心狠手辣,与其留着她来害死他的孩子,不如现在就杀了她。他将她按在枕头上,五指收拢,他的力道很大,她自然不想死,起先还在挣扎,可是慢慢的就没有挣扎的力气,她的脸已经成了紫红色,呼不进气来,窒息的感觉将她笼罩……

    她的瞳孔慢慢放大,看着他狰狞的面庞,她心如死灰。手臂慢慢砸在床沿,发出极大的声响,那声响使得他的意识渐渐清明,他慢慢松手,她这才趴在床边大口大口的喘息……

    岂料她还没有喘过气来,便被他一把拉回来,他揪着她的领子,“你既然这么不想要这个孩子,那我就帮你。省的你再拿他来逼我……”

    “什么?”她还没来得及明白他的话,他一把撕开她的领子,裂帛的声音让她的眼睛慢慢睁大,她想起那个秋天的夜晚,想起那场屈辱的缠绵……她失声尖叫,“不可以……不要……我不要……”

    “不要也得要……这不是你希望的吗?我如你所愿!”冰冷的唇携带着怒火落在她身上,她的手脚在空中乱舞,她拼命的想要摆脱这场虐待,可是无济于事。

    他的脸越来越狰狞,她慢慢的安静下来,眼睛落在帐顶,那苏青的帐子,随着他的动作剧烈的摇晃,泪水滑落,落在枕头上,他闭着眼睛,唇落在她伤口处,那里还在流血,他的舌尖舔着那里的血液,然后,嘴张开,露出洁白的牙齿,他狠狠地咬住她的伤口,新血又流了出来,她抬眸,看着一道血从他唇角蜿蜒流下……

    苏玉瑾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睡在她身边的人。那一次,他是半夜就离去的。她睁着眼睛,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倘若不是他灭掉她全家,他必定是一个好夫君。他对她的体贴,远远超过了还未出嫁时她的想象。只是,她对他的恨,怎么可能就此消减。她慢慢闭上眼睛,听着他深沉的呼吸声,想起昨夜的一切,心竟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即使身体上的痛疼没有消减一分。

    那个在她肚子里的生命真是顽强,即使那样猛烈的摧残,也没有撼动他半分。他是想她做他的娘亲吧,只是,这个孩子……怎么可以留下来。原本,便没打算留他。

    她一直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样。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她心一跳,手握紧了棉被。那人推门而入,脚步异常轻盈,是木槿。素旸的步子有些沉,她的轻功不是很好,但是木槿的轻功却是非比寻常的。

    “姐姐……可醒了?”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传过来,苏玉瑾面色一紧,睁开眼睛,却感觉到身边的人已经坐起身来,冰冷的双眸盯着帐子,右手处勒着一根银丝,他的食指忽然伸出,她一愣,伸手按住他的手,摇头。

    “木槿,今日不用伺候!”她撩起帐子,“去找大夫来,我身子有些不舒服!”

    “可是冻着了?昨夜下了雪,主子派了人来,说是皇上赏赐了西南国进贡的美酒,请小姐过宅品酒。”

    木槿声音刚落,她便感觉到身边的人散发出的寒意,她定了心神,“我知道了,备较!”

    木槿慢慢退了下去,门刚刚合上,叶昕洛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要去?”

    “自然是要去,”她冷冷的甩开他的手,起身下床,“我与楚天阔亦有婚约,他请我自然是可以的。”

    “婚约?”那人冷笑一声,“你许是忘了,我与你乃是先帝赐婚,如今我手中还有圣旨,你可要看?”

    “先帝故去,所做之事自然也是过去!”她背对着他,穿上白色长裙,袖口是翻飞的花纹,裙子上绣着朵朵红梅,这裙子乃是楚天阔所赠,布料甚好。“更何况?你就要与长公主结亲,是你毁约在先,我没有错。”

    “没有错?”苏玉瑾听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他冷冷的看着她,“你竟敢说你没有错?”

    “我何错之有?”苏玉瑾转过身,并不想看他,径直到了梳妆台前,拿起木梳,梳着长发。

    叶昕洛握了拳头,“你竟来问我?莫非你不知道,你什么都瞒不过我吗?”

    “自然知道。”苏玉瑾将头发梳成松散的发髻,顺手拿起一枚簪子,插在头发上,“不过,你不是乐得被我愚弄吗?到底,是你先沉不住气来找我,而非我。”

    她的意思他自然明白,无非是在嘲弄他一厢情愿,他不怒反笑,“说到底,你不还是让我尝了一回鲜吗。”

    那句话听在苏玉瑾耳里便是羞辱,她的脸立刻青一阵白一阵,但是她并没有说话,只是走到衣橱前,抓起挂在杆子上的狐裘,那件狐裘皮毛很光亮,一见便是不凡之物。叶昕洛皱紧了眉头,心下知道那是谁送给她的,当下便走过去,一把抓住那件狐裘,“这是什么?”

    “你竟不知这是什么?”苏玉瑾的眸中划过一抹亮色,“你不是送给长公主一件吗?怎会不知这便是天山狐裘。”

    原来那一件竟是被楚天阔拿了去,他双眼眯起,这个男人,不可小觑。竟有这么大的本事,将这件天山狐裘弄到手。那一件件送往宫中的宝物都是爹爹派人寻找的,偏这件天山狐裘便寻了许久。而楚天阔人在京城,竟能将狐裘弄到手,这个男人,并不是那么简单。

    苏玉瑾夺过狐裘,披在身上,这一转身便看到挂在门旁的那个白色的狐裘,随即愣住,知道他昨夜来的目的,她冷声一笑,“我很想知道,这件狐裘小王爷也拿的出手?”

    知道她又是在试图激怒他,他没有说话,径直转过身,拿起床上的衣服,穿上。苏玉瑾打开门来,便看到守在一旁的木槿和侍女,木槿手中拿着毛巾,还冒着热气,瞥到她身边那个空着的地方,她皱了眉头,“素旸还没回来么?”

    木槿的眼神竟不是看她,反是向屋内看去,许是看到了叶昕洛,眉头轻轻皱起,“姐姐……素旸不日便会回来。应当是无事的。”

    “……”她没有说话,抬眸看着那漫天飘飞的雪花,银装素裹,不远处的天香楼埋没在那片雪白中,她走出房门,侍女低下头来,她轻声说道,“你们今儿个不用伺候我了,你们主子就在里面,去回禀吧!”

    那些侍女顿时慌恐,都一个个跪在地上,地上有些雪花飘过来,很凉,苏玉瑾冷笑一声,“怎么?敢放你们主子进来,不敢承认吗?”

    “小姐……奴婢们不知道小王爷是怎么进来的!小姐饶命……”其中一个长相较为清秀的婢女抬起头来,求饶道。

    “是吗?”苏玉瑾俯下身来,柔软的狐裘领子的长毛几乎要盖住她的下巴,她的手抬起来,纤纤素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你们当真不知?”

    “小姐……”那丫头看着苏玉瑾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意味,还有她深如湖水的眸子,她的脸瞬间苍白。

    这时候屋里的人已经打点好走了过来,木槿看到他便皱起了眉头,然后将手中的毛巾递上,“姐姐……”

    苏玉瑾收回手,拿过毛巾,轻轻覆在脸上,一会儿便拿了下来。苏玉瑾将拿下的毛巾扔在侍女面前,转过身便离开了。木槿看了叶昕洛一眼,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有些惊讶,回神却发觉苏玉瑾已经走远,当下便紧步跟了上去。

    这是冬天的第一场雪,雪下的很大,整个京都覆盖在大雪中,路上行人极少,一向繁华的京都很少有这么静谧的时候。就连皇宫都变的死气沉沉。

    几日前王美人小产的事并没有在宫中传开,因为皇上意欲瞒着王美人,已经向太医和宫女下了命令,但是还是有宫女乱嚼舌根,私下里却在宫中传了开来。

    这话传到林皇后耳中的时候,林皇后正在咬着水晶梨,这水晶梨极是甜脆,一向是林皇后的最爱,林右相时不时为她寻来些,即便是在冬天,她还能吃的到。听到这话的时候,林皇后手一抖,那水晶梨便滚落在地上,“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