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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一生,仅此一后(结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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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正宽……

    蔚明珠看着他,努力回忆前世他到底会不会武功,如果不会,他在知道自己怀疑他的情况下,还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就这份定力,那也是宗政墨不能相比的。

    只是,她搜索了脑海里的记忆,都想不起宗正宽会不会武功,她暗暗自嘲地一笑,自己前世到底有多糊涂啊,不知道宗政麟和蔚飞燕勾结,也不知道宋茹丹对自己恨之入骨,更不知道还有一条毒蛇守在暗中,随时准备给她致命的一咬。

    这样算来,她前世死的一点也不冤。

    宗正宽在她前面不远处站住,含笑看着她,蔚明珠微怔,这是等自己先行礼吗?

    他是宗政墨的皇兄,算起来也是自己的长辈,只是,自己如今贵为皇太后,就算不施礼,他也不能说半个字,这样想着,她稳稳坐着,也含笑看着他。

    两人互相打量着,谁也不开口先说话,宗正宽见蔚明珠如此冷静,心下掠过了一份讶异,他也见过蔚明珠几次,除了觉得这女子长得不错,却没有什么更深的印象。

    也或者,天下的女子,至今还没有谁能让他另眼相看,在他看来,那些女子除了争风吃醋的手段一个赛过一个,那脑子里装的都差不多,没有谁值得他动心,所以,这些年,他的妃位一直空着。

    如今看着蔚明珠,他对她的美貌也没有太大的感觉,让他另眼相看,只是因为这几天朝中那些一条接一条帮着宗政墨稳定江山的国策,他运筹帷幄多年,费劲心思找人败坏宗政墨的名声,眼看再出手几次,宗政墨就完了。

    到时自己站出来,用自己多年的积蓄填充国库,再像蔚明珠做的一样,拿出几条治国之策广拉拢人心,这天下就顺顺当当地是自己的。

    没想到蔚明珠提前就把宗政邵推了出来,还把自己想做的事都提前做了,打了个自己措手不及。

    此时他就算跳出来,已失了先机,又凭什么以为自己的几条国策就能力挽狂澜呢!

    他露面,一来是迫不得已,二来也是想看看这个让自己功亏一篑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不想承认自己看走了眼,却也不相信以蔚瑾瑜那谨小慎微的性子,蔚廉用勇夫的脑袋,还有宗政墨身边的酒囊饭袋会想出这样的点子。

    看着蔚明珠那份淡然的样子,他终于心动了,原来这天下还有他看不懂的女子,这女子的聪慧和她的外表一样,一开始都藏在了厚厚的掩饰下,一点一点,破茧而出,直到光芒四射……

    他想起了段淳轶,凌羽,宗政飏都求娶过她的事,而她最后却嫁给了宗政墨,宗政墨决不是运气好,而是慧眼识珠,早在别人还不知道她的好之前,就认定了她……

    什么和舒云合作赚钱,别人相信,他宗正宽却半个字都不信,那舒云明明就是宗政墨的人,那些钱财也是宗政墨的。

    宗正宽很早就怀疑这一点,所以他避开帝都,避开舒云,选择了其他的方式掳钱。

    谁能想到,常年闭门苦读,性格温顺的他背地里却是沿海一带最凶残的海盗之王,当年太子侧妃刘家不过是他的走狗,早已经被他收服。

    他打着刘家的旗帜抢掠,积累了数目庞大的财富。

    可是他慢慢发现,刘家太引人注目了,富裕的皇上都妒忌,而从刘家的藏宝地被人抢劫后他就知道刘家迟早要完,有人发现了刘家的秘密,他不能再留刘家了。

    他庆幸的是刘家不止一个藏宝之地,权衡利弊,他决定丢出刘家。

    于是,在他的运筹帷幄下,刘家一步步失利,刘家最终倒塌有大半都是他的功劳,而刘家上百年做海盗的钱财有大半都落在了他手上。留给宗政麟抄家的只不过是三分之一,就这三分之一都够引起天下的轰动,没人知道刘家到底有多少钱,他落下也没人怀疑。

    他隐在暗处笑的自得,就让宗政麟拿了这些钱财和太子去争吧,两败俱伤,他坐享渔翁之利。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这退让,却成全了宗政墨。

    等他想出手时,发现又跳出了莫名其妙的圣母太后和孝懿太后,这两人都不是正常的人,宗正宽一贯谨慎的性格让他做出了继续按兵不动的决策……

    果然,他的稳重给他带来了惊喜,西蜀,北魏竟因为鬼姑闹的四分五裂,此时,宗正宽的眼界更宽了,得到一个南齐算不了什么,得到西蜀,北魏,那才圆满。

    而宗政墨就是他的刀剑,能帮他打下江山,一统天下,他又何乐不为呢,就让他去做吧,他最后来收拾残局就行。

    眼看宗政墨做的差不多了,宗正宽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他不能等宗政墨完全打下江山,他也要为自己坐稳皇位表现一下。

    一个皇上只靠文震不住文武百官,他要以武震慑天下,最好的出名方法自然是一战成名。

    所以,宗正宽打的主意就是毁掉宗政墨的名声,自己接手,再拿下剩下的城镇,让天下人都敬仰自己,认为他是平定天下最大的功臣,千古一帝,无人能及……

    这么好的计策,如今被蔚明珠毁了大半,他怎么甘心呢!

    看着蔚明珠,他的眸光一沉再沉,从开始听见蔚明珠毁了自己的计划想掐死她的冲动,到现在平静地看着她,他的心里已经经历了一番波涛汹涌。

    他从不是优柔寡断,只知道后悔埋怨的人,冷静下来,脑子里早有了几个对策,虽然这几个对策可能会毁了他在世人心中一贯的形象,只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只要目的达到,又何惧名声受损呢!

    白蘋几个侍女,还有守在帐中的侍卫,看这两人互相打量着,却久久不谈正事,开始还没怎么,慢慢就觉得诡异起来。

    白蘋丢了一个询问的眼神给蔚明珠,蔚明珠这才清醒过来,一笑,大方地招呼道:“三皇兄这千里迢迢地赶过来,哀家一时惊讶,倒忘了招呼三皇兄坐下了,来人,看座,敬茶!”

    哀家……宗正宽愣了一下,无法适应这自称,这是把自己也拉进了那帮老不死的一辈之列啊!

    蔚明珠做的欢喜,他却无法接受。

    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宗正宽还是沉住气,先坐下来,含笑看了看放下茶盅的白蘋,才缓缓道:“弟妹,皇兄今日来是有几件事要和你商议,弟妹能摒弃左右,我两人私下谈谈吗?”

    蔚明珠故作为难:“这……”

    孤男寡女,他想做什么啊?随即一想,这毕竟是自己的地盘,他不怕名声受损,自己又何必在乎呢!

    迟疑了一下,她挥了挥手:“你们先退下吧!”

    白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宗正宽,才带着一群人退了下去。

    “皇兄,有什么事请直言……”蔚明珠也不和他客套,直奔主题。

    宗正宽看了看她,含笑:“五小姐真爽快,那皇兄也不和你客套了。五弟已经失踪了十几天,五小姐觉得他是活还是死啊?”

    蔚明珠眉一扬,宗正宽对自己的称呼都变了,难道他不止想要皇位,连自己都想要吗?

    她的脸色微微一变,沉声说:“三皇兄这是什么意思?阿墨活又如何,死又如何?”

    “活着随时能死,死了,五小姐这如花似玉的年龄就做了太后,一辈子为他守节,五小姐不觉得太冤枉吗?”宗正宽装不下去温和了,眼神一改,充满了霸气和野心。

    蔚明珠看他终于装不下去了,嘲讽地一笑,刚才觉得他胜过宗政墨一筹的想法没了,换她家阿墨,就算想要,也是云淡风轻,不温不火,那才是真正的霸气,而不是这狐假虎威的假霸气。

    “冤枉如何,不冤枉又如何呢?难道三皇兄能为哀家想出个良策?”

    她倒要看看,宗正宽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宗正宽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待,起身缓步走上前,蔚明珠突然一伸手,将手边的桌子一拉横在了自己和他之间,嘲讽地一笑:“三皇兄,男女有别,还是保持点距离说话吧!

    宗正宽没想到她来这么一招,眸光微沉,寻思了一下还是没急于翻脸,停住,隔着桌子俯视蔚明珠:“五小姐是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吗?”

    蔚明珠皮笑肉不笑:“三皇兄是谦谦君子,哀家自是不担心你会做什么,只是你是哀家三伯,我为弟媳,总是要注意点分寸,免得落人口实!”

    宗正宽脸微微红了,被蔚明珠这一说,自己接下来的话就不能轻易出口了……

    他又怎么甘心呢,只好厚了脸皮说:“五小姐行事我行我素,何时也和世俗的女人一样在乎虚名了?难道为了虚名,五小姐就真的愿意为宗政墨守一辈子寡?”

    蔚明珠心下暗恨,这人一口一句为宗政墨守寡,分明宗政墨在他眼中就是死人,他哪来的自信!

    她的恼意也不再遮掩,鄙夷地看了看宗正宽,冷笑道:“三皇兄这是来劝哀家改嫁吗?哀家夫君都还没死,三皇兄就说这样的话,哀家不能不奇怪,三皇兄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宗正宽再也忍不住了,脱口而出:“我有个两全其美之策,既能让你继续为后,又能让你不用守寡,你可愿意听听?”

    “三皇兄说说看……”蔚明珠忍着厌恶,挑眉看着宗正宽,她早猜到他想说的是什么,如果不是想让他亲口承认,她决不会允许他说出来。

    “宗政墨不能人道,宋侧妃怀的孩子是他的替身的……即如此,五小姐生的小太子也不是宗政家的子嗣……还有,那个所谓的宋侧妃,其实根本不是宋大人的女儿,而是鬼姑的孩子,这些年都被宸妃养大的暮兰公主……宗政墨娶了自己的妹妹……五小姐觉得这些要是传出去,帝都会发生什么事呢?”宗正宽微笑道。

    蔚明珠没有想象中的气急败坏,早在知道宗正宽是暗中运筹帷幄陷害宗政墨的人,她就知道这些事迟早会被翻出来。她唯一气恼的是,他竟然说自己生的邵儿不是宗政墨的儿子……

    “五小姐,宗政墨杀人噬血,声名狼藉,这样的人你犯不着为他守节。我给你出个计策……不如说邵儿是我的,我们两情投意合,宗政墨横刀夺爱,为了将暮兰扶上后位,才设计废黜你,冷宫烧死你……我们忍辱负重,终于揭穿了他的阴谋,你我有*终成眷属,岂不完美?”宗正宽笑语盈盈,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谋算。

    蔚明珠愕然地看着他,只觉得面前这张自己刚才还夸奖过的面孔丑陋无比,他怎么敢理直气壮,堂而皇之地说出自己心里的肮脏啊!

    得了便宜的儿子,便宜的帝位,便宜的皇后……他把自己当什么呢?

    “呵呵……哈哈……”蔚明珠终于忍不住笑起来,指着宗正宽,笑的不可抑止……

    宗正宽被她笑的尴尬,恼羞成怒地吼道:“你笑什么?难道本王不如宗政墨吗?”

    蔚明珠一直笑到眼泪都出来了,才指着他嘲讽地问道:“不能人道的是你吧……要不,哀家实在想不出,这大大的一顶绿帽,你怎么迫不及待地想抓到自己头上呢?哀家的儿子做你的儿子,我呸,你想做便宜爹,哀家还怕辱没哀家的儿子呢!”

    “蔚明珠……”宗正宽双手抓住隔在中间的桌子,一用力,那桌子顿时碎裂开来,他狰狞着一张俊脸,腾地就向蔚明珠抓去。

    蔚明珠一闪就掠开了,冷笑道:“宗正宽,总算说出你的狼子野心了……你别以为,你设计陷害阿墨,找人杀了那些无辜的人,又放干了他们的血就能毁掉阿墨……我告诉你,你白费心机了,你的阴谋不会得逞的……”

    宗正宽又扑了过来,狞笑道:“就算是我做的又如何,你有证据证明吗?你没有,本王却有证据证明宗政墨不能人道……你的孩子就是野种,怎么配做皇上呢!等本王抓到你,再给你找个歼夫,天下人不信也得信……本王倒要看看,罪证确凿,蔚家还有什么脸留在帝都……”

    他出手狠辣,蔚明珠却游刃有余地飘开,一边嘲讽道:“宗正宽,如果你真有证据,为什么不直接去帝都戳穿我呢!你跑来说这么些废话,不就证明你心虚吗?窥伺自己的弟媳,这名声你还真敢背……那不知道谋害先太上皇的罪名,你能背吗?和自己的母妃乱来,这名声你也敢背吗?”

    宗正宽脸色瞬间如白纸,大吼一声:“你别血口喷人……你这践人,我杀了你……”

    他疯狂地拔剑乱砍,蔚明珠嘲讽地一笑又闪开了:“宗正宽,你逼宗政墨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的秘密也会有人知道吗?我血口喷人……你找那么多人给玄九郞做试验品,不就是为了自己见不得人的隐疾吗?不能人道的是你……你这些年不敢娶妻不就是怕暴露这个隐疾吗?和自己的母妃私通,让你年纪小小的就不能人道……这和太监有什么区别?所以,为了治好你的隐疾,你才找上了玄九郞……是想他给你换个部件吧……”

    “蔚明珠……我杀了你……”宗正宽气急败坏,脸从白转红,又一剑刺向蔚明珠。

    他已经半疯狂了,自己的秘密蔚明珠是怎么知道的,他觉得自己已经隐藏的很好了。玄九郞一次次失败,当他发现他根本治不好自己时就下了毒手,这秘密怎么会让蔚明珠知道呢!

    “比起宗政墨噬血,你宗正宽拿活人做实验,这些年杀了那么多人,你的罪孽不是更大吗?”

    蔚明珠游刃有余地飘来飘去,她已经看清楚了,这宗正宽的武功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她要做的就是不停地打击他,让他自己疯狂,给宗政墨,欧啸天他们拖延时间,解决他带来的人马。

    “宗正宽,你凭什么想坐享其成,难道你以为得了刘家的钱财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她不齿地冷笑一声。

    自从怀疑上宗正宽,蔚明珠就想开了,平日不显山露水的宗正宽,也没听他做生意,他哪来那么多钱敢和宗政墨叫板呢?

    回想前世,他煽动蔚廉用谋反的事,蔚明珠更肯定他一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她想了半天,总算想起了刘家。

    昔日的海上巨富,谁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钱财,如果查抄出来的仅仅是冰山的一角,那谁是最后的受益人呢?

    宗政麟死了,太子也死了,刘家也满门抄斩,当年刘家究竟有多少财富谁也说不清,蔚明珠一起疑,就让韶于,江浦去细细查,反馈回来的消息却吓了她一跳。

    刘家倒了,那些海盗却还在沿海猖獗,只是没有刘家当年的规模,零零散散,看似不成气候,可是如果他们全归一个人管,那就是不容小视的力量。

    蔚明珠归纳起来,总算知道这后面的手是谁的。

    而揭穿玄九郞和宗正宽的秘密,就是莫行风的功劳了,这人被韶于找回来后,本是气急败坏地骂蔚明珠打扰了他的清净,可是等蔚明珠拿出那本《毒经》,又告诉他有一个和他长的很像的毒小孩……

    莫行风就呆住了,他和商榷亲自去山林里查看,抓住了莫小风,商榷给两人做了滴血认亲,结果证明莫小风和莫行风有血缘关系。

    莫行风想破了头,都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和女人生过孩子,后来还是商榷在莫小风的带领下,找到了山林里一个深藏的山洞,在里面发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才证实了这孩子的确和莫家有缘,他不是生出来的,而是这个诡异的玄九郞制造出来的。

    商榷在山洞里找到了一些玄九郞的札记,他看了面色大变,直呼这玄九郞不是人,是妖魔,那些杂记他没让任何人看,一把火全烧了。

    至于山洞里那些奇形怪状,三头六臂之类的怪物,他也没留下,让庄石制造了几颗霹雳弹,把整座山洞都炸塌了,将这些秘密全埋在了碎石下。

    事后,商榷,莫行风和蔚明珠讨论过玄九郞这人,蔚明珠也派人调查过他,可是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商榷他们更是闻所未闻。

    而莫行风知道的仅仅是,这玄九郞昔日在白马堡呆过,几十年前就离开了,要知道他的底细,只怕除了早已经死了的南公,世上再也无人知晓。

    至于他怎么和宗正宽扯上关系,商榷从杂记上看出一点端倪,宗正宽是海盗之王,玄九郞曾经在海上遇难,落到他手中认识也说的过去。

    而且,在看过山洞里那些瓶瓶罐罐,昂贵的药材后,宗正宽是幕后支持玄九郞钱财供他实验这一点更毋庸置疑。

    宗政墨借着失踪的机会,又找人找到了当年侍候张贵妃的嬷嬷,宫女,打听宗正宽的事,七拼八凑,终于拼出了完整的故事。

    本都是猜测,谁也无法证实,宗正宽却一听之下沉不住气暴怒起来,这下蔚明珠更有把握,把调查来的事都抖了出来。

    宗正宽只觉得天都塌陷下来,他的隐疾,他的秘密都暴露在阳光下,他整个人就想被蔚明珠脱去了衣服,赤果果地展现在世人面前。

    此时,什么皇位,什么大计,他全忘记了,红了的眼睛里只有蔚明珠,他要杀了她……

    杀……

    他仰天长啸,破帐而出,手中的信号弹弹向了空中,一股白烟升起,飘飘荡荡散开……

    他狞笑着,看蔚明珠和冲出来的欧啸天他们如同死人,杀了这些人,世上就再也没人知道自己的秘密,他还是那个温润如水的谦谦君子,以后世人爱戴的明君……

    美梦没持续多久,随着远处骤雨般的马蹄声驰进,他看到那骑在马上一身银龙铠甲,意气风发的宗政墨,再看到后面押解着的自己的将领……

    梦就碎了……

    他失魂落魄地站着,看着那人一步步走近,他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

    宗政墨一直走到他面前十步才停了下来,看着他嘲讽地一笑:“三皇兄,你看错了我……我也看错了你!没想到三皇兄不动声色间累积了那么多钱财啊!”

    “只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随后跟上来的舒云笑的像狐狸:“皇上,我觉得你该给三皇子记个大功……我们正愁缺银子去海外给百姓们买粮食,他就送上这天大的财富,真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宗政墨一拱手,含笑:“那朕还真的要感谢三皇兄了,谢谢皇兄让朕知道,朕的天下还有这样巨大的财富,朕不用担心子民挨饿了……”

    两人你言我一句,宗正宽被气的眼前发黑,晃了晃身子,还抱了一丝希望:“你们不用诈我……我的钱财都放在你们找不到的地方,你们能找到才奇怪……”

    宗政墨一笑,看向蔚明珠,蔚明珠回了他一笑,上前笑道:“三皇兄,累积钱财的能力我们不如你,可谈到找东西,这本宫最拿手了……不信,本宫说给你听听……三皇兄最擅长的是装,虚虚实实,所以这些年谁也没把你当成威胁。藏匿刘家的钱财也是一个道理,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当年刘家的钱财都被当众收缴一空,谁能想到再去这空房里寻找钱财呢?”

    宗正宽面色瞬间就白了,见鬼似地瞪着蔚明珠。

    “本宫开始也只是觉得有可能,就让阿墨去看看,结果阿墨去到发现刘家的大宅早成了一片废墟,这本来很正常,偏偏有人虚假的过头了,还弄些闹鬼的事出来……本宫可不相信有什么鬼神,阿墨也不相信,所以挖了刘家的大宅,又挖了刘家的坟墓……”

    她说到这,调皮地看向舒云,舒云会意地接道:“托刘家的福,我们皇上就得了这笔财富。再托三皇子的福,还找到了那些海盗的名单……呵呵,想必此时,各州府的将领已经把这些海盗都抓获了吧……”

    “你们……”宗正宽后退几步,只觉得胸口沉闷,口中苦涩,这气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紧紧抓住胸口,瞪着宗政墨。

    宗政墨一笑,怕气不死他似地说:“三皇兄,争什么呢,你难道不知道你母妃家有遗传的心悸病吗?这些年难道都没有人告诉你,静心养性,才能活的久一点吗?你看你以前做的多好,不争不怒,你的那些表哥表弟都见祖先了,你还活得好好的,你不感激上天待你不薄,却跑来争夺不属于你的……你不觉得可笑吗?就算争到了,你又能守住多久呢?玄九郞不是神,他帮你换了这,又换了那……换来换去,你说你这身体里还有什么是你的?父皇怕我们争夺皇位,你就不怕他们争夺你身体的控制权吗?”

    啪……脑子里似有根弦断了,宗正宽跌坐在地上,如看鬼魅般地看着宗政墨。

    宗政墨冷冷一笑,自上向下俯视他,勾唇一笑:“夜路走多了会撞鬼……三皇兄,你早已经不是昔日的三皇兄了……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呵呵……嘿嘿……哈哈……”宗正宽突然狂笑起来,跃起身一剑刺向宗政墨,宗政墨云淡风轻地伸手夹住了他的剑尖,又一笑:“三皇兄歼灭海盗,为国舍身,朕念其仁义,追封镇安侯……三皇兄,比起身败名裂,比起被世人唾骂,你觉得这样的结局可好?”

    宗正宽怔住了,脑子里一团乱麻,各种思想争执着,许久他后退了几步,看着宗政墨问道:“我母妃呢?”

    宗政墨怜悯地看着他:“三日前心疾发作,殁了,张家派人给你送信,却找不到你,蔚瑾瑜做主,准她葬在了皇陵……三皇兄不想她尸骨不得安宁,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宗正宽又退后了几步,呵呵笑着,眼泪却滚了出来:“她害了我一生……我凭什么要为她着想……”

    蔚明珠同情地看着他,前世就听说张贵妃很*三皇子,因为三皇子病多,谁也没往那方面想,只是她真的无法想象,张贵妃竟然*自己的儿子……

    想到那张国色天香的脸,再想到太上皇宫里无数的女人,蔚明珠不屑地撇撇嘴,这样龌龊的事宫里多了,鬼姑都能在宫里人不知鬼不觉地生下不是皇上女儿的暮兰,其他女子做下这些肮脏的事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宗政墨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掠过一抹自嘲,谁害了谁,谁又能说的清楚呢?他自己母妃被人换了多年,他又像谁去喊冤呢!怪只怪他们生错了人家!

    “你外祖对你不错!”他只是叹息了一声。

    宗正宽听出了言下之意,忍不住就想到了那白发苍苍的老人,是他像个真正的父亲,照顾着自己,启蒙自己,教导自己。

    这些年,他在他眼中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如果自己做下的这些事传到他耳中,他无法想象他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外祖年纪大了……”他喃喃地道。

    宗政墨点点头:“张大人德高望重,这辈子最欣慰的事就是培养出了你!”

    “所以我不能让他失望……”宗正宽唇间露出了一抹笑,知道了刚才宗政墨为什么那么提议……

    他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举到唇边,对着宗政墨一笑:“我不是败给你……我是怕他失望……我这辈子,就只在乎他……”

    他吞下了玉瓶里的药,喟然叹息着倒了下去,头顶,白云飘飘,一朵朵洁白如玉。

    多美啊!天上也会这样吗?再没有杀戮,没有肮脏见不得人的事。不用算计,不用去争那些对他来说根本没用的东西……

    就这样,简简单单……

    ***

    “你说,他最后在想什么?”

    又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一队马车摇摇晃晃地行走在官道上,大大的马车里,宗政墨斜倚着躺着,蔚明珠窝在他怀中,车帘大开着,阳光一晃一晃地印照在两人身上,很惬意。

    宗政墨懒懒伸手抚摸着她的秀发,微微一笑:“也许看到了天堂吧!他笑的如我家邵儿,天真无邪……”

    “那他是真的都放下了……”蔚明珠嘟了嘟嘴,还是带了几分不满地嘀咕:“他倒是死了一了百了,留下一大摊子让我们收拾,我看到那么多孤儿寡母堵在你面前,就很想把他从坟墓里拉出来痛打一顿!”

    宗政墨失笑,捏了捏她的脸:“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都拿了他那么多钱,替他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那倒是……”提到钱,蔚明珠眼睛就亮了,贼笑道:“阿墨,我以前真是目光短浅,以为我们两有那么多钱就是帝都首富了,没想到宗正宽比我们有钱多了,我们那点钱在他面前,根本是穷人嘛!”

    提起这个,宗政墨赞同地点点头:“人不可貌相,这次让你知道了,人外有人,以后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蔚明珠给了他个白眼,争辩道:“我这帝后都不能把自己当回事,那谁还能把自己当回事啊?”

    宗政墨失笑,*溺地揉了揉她的头:“你这次算阴了邵儿一把,你就不怕他长大了和你算账?”

    “算什么帐啊,反正以后你百年后帝位还是他的,他现在一个还在吃奶的孩子,做那位置也不适合,就算了吧!”

    蔚明珠半年前扶宗政邵做南齐的皇上时,也没想到他的皇位做的这么短。

    宗正宽死后,宗政墨再接再厉,拿下了西蜀,北魏,用宗正宽那笔钱财稳住了两国的官员和百姓,在欧啸天,司先生的劝说下,宗政墨自立为两国之帝,改国号为大同。

    蔚瑾瑜见状,就递了奏折,将南齐并为大同,全尊宗政墨为帝王。

    朝中虽然有反对的呼声,奈何南齐皇上就是宗政墨的儿子,父亲为帝,儿子总不能再搞分裂,于是,才牙牙学语的宗政邵还没领会了做皇上的好处,又打回了原形,做了大同的太子。

    宗政墨称皇的那天,当众册封了蔚明珠为大同皇后,并承诺至此一生,只有一后。

    同时册封了宗政邵为太子,除了德性有亏,终生不能废黜。

    这就避免了以后两人的孩子再和嫡兄争位,虽然蔚明珠自信自己教出来的儿女不会做这样的事,也只算用这条防堵那些居心*的人使坏吧!

    这半年,宗政墨的声名狼藉已经被软硬兼施洗刷的干干净净了,蔚明珠把大部分过错都推到了鬼姑和凌羽身上,又拿出钱弥补那些家属,把他们安顿的妥妥当当,这样的善举自是深得民心。

    强者为王,再有不识趣的,也不会拿身家命运去鸡蛋碰石头,蔚明珠又不是一味的不讲理,除了给钱,还把那些人家的子女都招进官学,有书念,有前途,再有怨恨也说不过去。

    这事就这样按下了,一天天淡了,半年后就没人再提。

    至于宗政飏,从那天失踪后,蔚明珠一直到一年后才见到他,宗政飏带回了一个女子,据说是他的救命恩人,性格开朗,为人很爽直,蔚明珠一见就喜欢上了。

    只是她抱了一丝疑惑,事后无人时悄悄逮住宗政飏问萧暮雨的下落。

    宗政飏眼中闪过了一抹痛苦,才低声说:“她死了……以后世间再没有萧暮雨这人!”

    呃……蔚明珠睁大了眼,拉着宗政飏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宗政飏无奈,只好说了他找到了萧暮雨,萧暮雨当时气息奄奄,从照顾萧暮雨的老婆子口中,宗政飏才知道萧暮雨怀孕了,是凌羽的孩子。

    萧暮雨根本不想生下这孩子,吃药,捶肚,折腾了很多方法,可是这孩子却顽强地生活在她体内,怎么折腾也不下来。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萧暮雨的恐惧更盛,她亲眼见识了凌羽吸人血的样子,又见这孩子如此顽强,怕生下一个恶魔,所以她一狠心,决定和这孩子同归于尽。

    “她吞了很多毒药,怕毒不死自己,就爬上了高山,从山峰上跳了下来,跌的浑身骨骼都碎了……可是那孩子竟然没事……”

    宗政飏一想到那一幕都不寒而颤,抹了一把冷汗,苦笑道:“我去到时萧暮雨还剩一口气,她让我把她烧了……我不忍心,她说出了她的秘密,原来,宗正宽并不是完全有罪的,那些被吸食干的尸体,有一部分是萧暮雨做的……她说她不能控制自己,只知道,没有新鲜的人血她就心里暴躁,宗正宽知道这事,没阻止她,还把她带去找玄九郞……她见到莫小风后就逃跑了,她怕宗正宽要的就是她的孩子,她不想她的孩子变成莫小风……”

    蔚明珠听了也打了个寒颤,莫小风已经够诡异,萧暮雨的孩子要是生下来,岂不是比莫小风更厉害。

    “我亲眼看着她被烧成了灰,我不放心,一直烧了两天,等火熄了去查看,骨灰都不剩了!”

    宗政飏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合掌祈祷了一下,才低声说:“我希望她下辈子有个好归宿,所以我在静安寺给她立了个牌位,你要不介意,以后去看看她……”

    “嗯……”人死恩怨消,蔚明珠虽然感慨自己最终还是没能改变萧暮雨的命运,让她逃脱死亡之手,只是,她现在已经不会想是自己的错了。

    就像胭脂,蔚瑾瑜,米真,毛光宪,孙文秀他们,她扭动了命运的轱辘,只是带动了他们也改变了前世的生活轨道。

    选择怎么样的生活,走什么样的路却不是她能左右的,他们一个个却都有好结局。

    贪婪也好,心存善念也好,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人的原则,就像当年的冬竹,前世是好人,这一世却被自己的贪念所左右,最终落了个那样的结局,她又怎么想得到呢!

    可见命运虽然有天意,更多的却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只要自己心里有方向,又岂是天能注定的,逆天而行,这一世,她是自己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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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们,这章就是结局,余下风会再写几章番外,阿墨和蔚明珠一直在阴谋算计中,风打算让他们甜蜜几章,番外不保证每天更新,见谅。

    又及,风今天或者明天就开新文,穿越的,喜欢风的要记得来看哦!这次咱写一个霸王男主,也算弥补一下喜欢凌羽的亲们……再次谢谢各位亲们的支持,希望新文能有你们的相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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