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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at16.1 结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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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找这个人吗,master?”

    sss团的成员们反应不可谓不迅速。他们反射性的以那个高大的男性围拢成半圆。

    主要武器那个名为佐天泪子的风纪委员,用不知名的方法夺去了。他们只能抽出手枪,甚至匕首。

    “han~an~an~ds——upppp!”

    tk用唱歌般的音节叫道。要不是sss团的同伴们和他已经相处了很久,恐怕早就一片白眼刺过来了。

    然而,被包围在中间的男人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拉普兰人?

    不,不是。

    无论是面貌,还是身材,这个男人的线条都要强硬很多。比起拉普兰人那看似凶恶的外貌,这个男人有着看上去毫无破绽,但却让人感觉像是面具一样的职业性笑容。

    就像是推销员,公务员,教师,或者欺诈犯一样。

    然而,无论是隔着大衣也能看清楚的壮硕身体,脸颊和下巴上密密麻麻的胡茬,还是那条从下巴到脖子,一直延伸到衣领中的伤痕,都使得他与这些靠脸皮吃饭的职业拉开距离。

    极道的金牌打手,或者vip的保镖更适合他。而且不是那种底层的小角色。

    “你是……什么人?”

    野田的脸上露出了慎重的表情。

    多少年以来——准确的说,自从他背负着未完成的心愿,被死亡将他永远的带离塞姆利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以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年龄更大的人类。

    当然,npc除外。

    然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轻易地打破了他的认知。

    样貌,或者身材,或许会“少年老成”,但他身上那种隐隐约约的血腥气息,却瞒不过野田如同野兽般灵敏的直觉。

    即便是卡瓦尔德警备队士官学校的教官,与埃雷波尼亚铁骑队和机甲师团正面较量过的猛者,带给野田的压力也没有眼前的这个男人沉重。

    然而,新出现的男人却似乎根本没注意到野田,还有把他包围起来的sss团成员。

    “混蛋!”

    野田焦躁了起来。

    但,却不是因为他无视自己。

    这家伙身上……有小由理的气息。

    “阿萨……”

    “老师……”

    在sss团成员组成的阵线背后,两个少女几乎同时发出了低沉的惊呼。

    然后,面面相觑。

    眼神中先是纯粹的惊讶,然后,是一丝了然。

    怪不得,两人之间有种莫明的亲近感。

    “小由理,他是……”

    一直以来没什么存在感的大山困惑的问道。

    “鄙人是aspein-virtanen。”

    西斯武士扫视了一圈,仿佛那些指向自己的枪口根本不存在似的:

    “诸位都是master的朋友吗?”

    master?

    听到这个称呼,sss团的成员们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master?”

    “主人?”

    “谁啊?”

    “这人是中二病吗?”

    ……

    “总而言之……”

    听到这个声音,sss团的人纷纷闭嘴,像是摩西分海一般让开了一条道,将由理的身影露了出来。

    “好久不见,master……有多久了呢?”

    西斯武士脸上,面具般的职业性笑容愈发浓重

    !

    无声的骚动扩散了开来。

    仲村由理叹了口气,并不理会伙伴们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惊愕与不解的目光。她把目光转向查。

    查的身体也算壮硕,然而阿斯拜恩拎着他,像是拎着小猫一样轻松。他的四肢也像是被拎着的猫一样软软的垂下,似乎是被完全制服了,温驯的样子与他不羁的外表非常不衬。

    然而,由理知道,查的情况,比“制服”要严重的多。

    他紧闭的眼皮不断颤抖着,下面的眼珠在疯狂的转动,呼吸声就像是汽笛一样急促,汗水像是喷泉一样涌出。

    查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而皮肤越来越红,肉眼几乎都能看到从那里升腾起来的热气。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大概十几秒,然后随着身影猛然模糊一下,外表似乎恢复了正常。

    然后是下一个循环。

    很显然,他是陷入了某种精神世界里,周而复始无法自拔。

    注意到master的目光,阿斯拜恩耸耸肩:

    “他召唤‘我’过来的时候,被大量的知识涌入,纯粹自然的大脑跟不上,处理不了……这叫什么来着,等价交换,对吧。”

    查想要得到的,是新伊甸关于克隆,记忆备份与转移方面,以及这些技术的背景知识。

    要得到这些东西,承受一些痛苦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光是为了萨沙崩溃之后的那些技术残片,发生在暗幕之下,各国情报人员之间流淌的鲜血就不知道有多少。

    与之相比,因为短时间内接受和处理的信息过多,导致大脑过热而烧毁。“重置”之后再过热再烧毁再“重置”……这种周而复始的痛苦,应该不算什么吧?

    “呃!”

    听着阿斯拜恩面不改色,用淡淡的语气所做的说明,即便普遍都经历过“小由理的惩罚游戏”的熏陶,sss团的成员们还是忍不住纷纷变色。一个个脸色惨白,用手捂住口鼻或腹部,胃部传来一阵阵恶心的寒冷感,神经稍微脆弱一点的大山甚至弯下腰干呕了起来。

    “你这个……家伙……”

    野田愤恨骂道。

    就算查“背叛”了,可再怎么说,他也是伙伴。就在眼前被这样折磨,不由得野田不愤慨。他转过头看着由理。只要leader一声令下,他便会冲上去。

    在这个世界上出现的人都有着悲惨的经历。并非所有人都像学生会副会长直井文人一样,用日常的每一天舔舐自己的伤口。将自己的过去作为借口,企图伤害别人来获得心灵上的暂时满足的,大有人在。

    曾经的瘾君子,曾经的太妹,曾经的优等生……

    当初,把他们抓起来,然后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把他们折磨的低头,老老实实的跟随着她,以“反抗神”的名目度过热闹的每一天的,就是sss团的leader,小由理。

    无论是谁,都逃不过小由理的手心。

    然而,他在由理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紧张的表情。

    ……紧张?

    野田不相信的眨了眨眼睛。

    不错,是紧张。

    由理轻轻扬起了一边眉毛:

    “你灌输了多少东西给他!”

    “10,500,000技能点吧。”

    “……啥?!……”

    由理不由得张口结舌。

    就算没有新伊甸教育背景的查必须接受很多新概念……可就算刨除这些,这分明就是航母指挥这种高级军官才会有的技能点数吧!

    ——明明就只是个阿萨!

    什么时候,居然成了这样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你打算折磨他一百年吗?”

    由理看向查的目光中不由带上了一点同情。没有芯片辅助却被塞进了这么多知识,在完全理解之前必须不断经历大脑被烧毁的痛苦,这种痛苦她绝对不想尝试。

    “嘛,这不是最好的方法吗?这样把他折磨的自行崩溃。”阿斯拜恩那面具似的微笑突然带上了一些真实:“——因为这是个死不了的世界啊。”

    “你这家伙!”

    猛然间,响起了一声变调的怒吼。

    那是椎名。

    她的眼睛通红。

    很久很久以来,和分娩时都未见过的孩子见上一面这个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热切的灼烧着她。

    为此,她可以不惜一切,甚至“背叛”小由理和同伴们。

    如果查能成功的话,不仅能和孩子们见上一面,甚至还能和他们一起生活……

    这简直是在美梦里才会出现的情景。

    她憧憬着。

    然而,这个美梦似乎将要醒来了。残酷的命运再次摆在面前。

    如果查被面前的这个男人折磨的崩溃了的话,那么谁来“重生”她的孩子?!

    ——必须阻止他才行!

    随着怒吼声,玻璃外壳,内藏白磷,强酸,强碱,乃至是神经毒剂的指弹飞出,无声无息的刺向阿斯拜恩的全身。

    随后,忍者少女穿着浅色的水手服,披着长长的黑色围巾的身体诡异的一扭,围巾和水手服的颜色互相渗透,互相抵消,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光与影的夹缝之中。

    “啧……”

    由理发出了咂舌的声音。即便和椎名相处了这么久,她也没想到,椎名居然会被激怒到这等地步。

    而且,这个忍者少女,居然在此之前都隐藏了自己真正的实力!

    西斯领主举起双手,细小的原力锁链将sss团的成员们牵拉着,纷纷后退,免得被椎名的指弹误伤。

    而处于进攻中心的西斯武士,连动一下都没有。

    第一发指弹呼啸而至,然后是第二发,第三发……

    所有人睁大了眼睛。

    击中了?

    ……不,没有。

    阿斯拜恩的影像骤然晃动了起来。他周围的空气泛起了涟漪般的纹路。

    复数的涟漪中央,指弹就像镶嵌在上面一样悬空着。空气护盾从外到内,空气由普通的气体,渐渐致密,变成液体,再变成像是岩石一样坚固的固体,渐渐耗尽指弹的动能,又不至于破坏它们脆弱的结构。

    最后一枚指弹停了下来。

    在那一瞬间,阿斯拜恩的身影猛然模糊了起来。玻璃发出了不堪重负而碎裂的声音。空气瞬间稠密了起来,向内挤压,轻易地把玻璃碾成碎末。

    气体泄露的一刹那,细小却强劲的原力闪电在每一个指弹的位置上爆发。每一个电子都从本身的原子核上剥离开去。不管是有机磷还是别的什么,瞬间就烧成等离子体。外层,致密的空气组成透镜,将等离子体散发的有害的射线全部偏向无人的角度。

    “!”

    下一瞬间,高压的半透明冲击波向着四面八方爆发,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在这重击之下,距离阿斯拜恩还不到一步的距离上,光与影的扭曲瞬间就烟消云散。椎名的身影显露了。

    还不等因为耳膜被创的剧痛显示在脸上,椎名就感到了手上传来的惊人力量。锐利的短刀被看不见的力量从手中夺去,悬停在空中。

    刀身发出刺耳的声音。不到一秒种,guild炼成的大马士革钢就自行扭曲成一团,加诸在刀身上的力量巨大到将其表面压的和轴承滚珠一样光滑。

    下一瞬间,她的双手和双脚也被看不见的力量拉扯,关节被扭到了极限。吱嘎作响,只要再加一点点力量就会被扭断。

    即便如此,如果是一般人,四肢传来的痛楚大概足以让她哭出声来了吧——就像刚刚被人贩子卖给忍者村,接受忍术训练那会儿。

    然而,手和脚上的痛楚,和心灵上的焦灼相比,实在不算什么。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查又完成了一次“重启”。

    “重启”的时间越来越短,说明查的大脑在洪水般的知识的冲击下状态也越来越差。这样下去的话,离炼金术士忍不住痛苦而自行崩溃的时间,已经不剩下多少了。

    或许,下一瞬间。

    “噗!”

    椎名淡红色的嘴唇张开,一道乌黑色的影子倏忽而没。

    射中——

    ——没有。

    “好险好险。”

    毒针刺中的,是被阿斯拜恩举起来当做盾牌的查。

    中空的毒针瞬间便把高强度的酸液注入查的身体,一瞬间皮肉就发出烧焦的气味,然后大片大片的脱落下来,露出了下面白森森的骨头,甚至能看到内脏。

    这是致命的伤害,所以查的身体下一瞬间就被重置了。毒针此时已变成了一根普通的钢针,只是嵌在查的肌肉里罢了。

    看似没什么,但椎名懊恼的咬紧了牙齿,用的力量之大,以至于铁锈般的味道从牙齿间渗了出来。

    这样一来,查用以坚持的毅力恐怕又削弱了一份——而且是因为自己。

    懊恼只持续了一瞬间。

    查的身体飞了起来,被阿斯拜恩像垃圾袋一样丢到了一边。

    椎名还来不及把目光转过去,额头两侧已传来剧痛。西斯武士张开五指,手指牢牢地扣住了她的前额。在指缝间,椎名的视野里只剩下他面具般的笑容。

    在下一瞬间,她的眼睛被刺的生疼。红色的光芒从那张脸上的眼睛里射出,将虹膜染成了煤块燃烧般橙红色,而中间则是流淌的血液般的深红色的瞳孔。

    瞳术?

    不,这是……

    某种滑腻冰冷的东西从额头两侧的手指中渗出,渗入毛孔,渗入皮肤,坚固的头盖骨在那东西的面前如同虚无。那东西一点都没有被阻止的,伸向了椎名的精神深处。

    无数的画面,像是快进了无数倍的电影一样,瞬间纷至沓来。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记忆……

    小时候穿着木屐,和邻居家的孩子一起放风筝的记忆……

    父亲效忠的主家被灭亡,城中冲天的大火,兵将临死前的惨叫,血腥味,烧焦的气味……

    接受忍术训练时的痛苦……

    目睹同伴在训练中失手而死亡的惊惧……

    记忆像是水流一样被那不知名的东西攫取而去。不知道是哪一个神经元没跟上,剧痛在椎名的大脑中炸开。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就只剩下剧痛。椎名张开嘴,却无法叫出声来。

    “原来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快速掠过的画面停了下来。一个淡淡的,却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响起。

    但是,椎名却并没有在意。她只是注视着画面。专注的仿佛只要有可能,她就要冲进画面里。

    那是一对襁褓。就这样摆在榻榻米上。周围没有什么人,寂静的让人心寒。

    “这是你的孩子吗?”

    明明失去了听觉,声音却清晰的传入。仿佛就像在灵魂里响起一样。

    “是啊。那又怎么样?”

    椎名回答。她瞪视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面前的,名叫阿斯拜恩男人。

    这是双胞胎,不祥中的至不祥。

    但……那又怎么样?

    这是她的孩子。

    “我倒是无所谓啦。但是……”

    男人耸耸肩。

    画面变换了。

    襁褓被抛弃在山林里,黑暗中,野兽反射着绿色光芒的眼睛蠢蠢欲动,风吹过树梢,发出一阵号泣般的声音之后,原来的地方什么都没剩下。

    襁褓被丢进河里。青黑色的河水泛起一丝泡沫。当泡沫消失时,什么也没剩下。

    襁褓被丢在一片白茫茫的荒野里。狂风夹杂着雪片飞过,荒野再次被白色覆盖,什么也没剩下。

    ……

    被抛弃,被冻死,饿死,被野兽吃掉,被卖掉……

    ——别再说了!

    “啊,这不都是你自己的想法吗?”

    男人说道。

    ?!

    椎名发冷般的颤抖着。

    没错,这都是她自己的想法。

    “如果是我的话……”

    “如果是……您的话……”

    西斯武士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转瞬间,他的影子就像有生命一样,席卷了整个房间。

    襁褓被黑影所覆盖。然后吞噬。

    “不——”

    椎名锐利的尖叫声刺透了所有人的耳膜。然而,在她的精神深处,她的惨叫声只一瞬间,便被得意洋洋的大笑所淹没。

    于是,她更加恐惧了。

    ——恐惧吧!更多的恐惧吧!

    如同享受美味佳肴一般,西斯武士感受着对方的恐惧。他的嘴角向上弯起。然而下一瞬间,他只是呼出了一口空洞的气息,又恢复了那面具般的职业性微笑。